“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年轻人了,”后厨里正在切菜的赵阿姨笑着对掌勺的老伴说着,“以后要是总能这样,就叫孩子们都回来吧,在家也能挣到钱,咱还能天天见。” 7月17日-18日,草莓音乐节的举办让全阜新的餐饮、住宿、交通等服务行业超负荷运行。除了挣到手里的钱,更珍贵的是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为期2天的音乐节,3.5万人涌入现场,其中域外观众3万人,而且几乎都是年轻人。大量外来游客在阜新的消费超过3000万元,这座沉寂已久的煤炭之城也因年轻人的到来再次焕发勃勃生机。

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阜新市100万常住人口中,60岁以上人口26.31万人,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17.41万人,已近步入老龄化。20年来,随着煤炭资源逐渐枯竭,延续百年的支柱产业随之枯萎,就业岗位越来越少,更多年轻人外出工作,采掘业留下的环境问题也亟待解决。

“我是专程回来看音乐节的。交通方便了,北京回来才两个半小时,”赵乞是阜新人,大学毕业后定居在北京,这次专程带着妻子和3岁的儿子一起回来看音乐节。“我们同学也回来不少,以前都是过年才能在阜新见面,没想到今天在矿坑里遇见了,”“真没想到,小时候又脏又破的矿坑,现在能变成这么漂亮,还能办音乐节。”

对远离家乡的年轻人来说,废弃矿山中环境的变化有很多“没想到”。2001年被国务院正式认定为资源枯竭型城市以来,阜新市一直积极探索矿山生态修复治理和城市经济转型发展之路,但修复治理所需的巨额资金一直是个大问题。

2018年,阜新市与北京中科盛联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科盛联)合作,利用后者的环保科技,在修复治理废弃矿山的同时,利用原有地形地貌和生产作业路建设种类齐全的赛道集群,为以赛事经济、演出经济等文化、体育、旅游产业为核心,生态环保、汽车后市场、教育培训、电子竞技、餐饮住宿等产业的协同发展,建设“赛道城”这个共同的发展平台。今年4月,中国生态环境部批准了36个项目开展生态环境导向的开发(EOD)模式试点工作,阜新市百年国际赛道城废弃矿区综合治理项目名列其中。

“通过应用我们的创新技术,可以把矿区内3亿立方米的煤矸石分拣成泥、砂、石、煤,分别作为绿化用土、建筑骨料和建筑用砖原材料加以利用,以前的废弃物现在变成了有价值的资源,这些资源转换成的资本会全部投入生态环境修复治理和赛道城这个产业平台的建设,”中科盛联总工程师金跃群博士介绍。

EOD模式明确提出“推动公益性较强、收益性差的生态环境治理项目与收益较好的关联产业有效融合”,强调“强化项目收益内部反哺机制。试点实施单位切实加强公益性生态环境治理项目与相关经营性产业开发项目一体化融合实施。实施中可适当优化试点依托项目,加大产业收益对生态环境治理的反哺力度。”

“消除地质灾害、处理煤矸石等大宗固废是我们的主营业务,这些方案都已经通过评审,赛道城的基础设施建设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的工作重心是未来的运营,前期用于生态修复的资金,要靠以后的运营收入来偿还,”中科盛联董事长吕东平说。

对赛道城而言,煤矸石销售收入、赛车场场租、门票收入、活动冠名费、项目范围内土地出让金及土地二级开发收益、入驻新兴产业企业的税收都是运营收入。如何整合现有资源,充分利用政策,实现运营收入最大化是庞大的系统性工程,需要政府和企业厘清职责,形成合力。

通过11场汽车、摩托车赛事和草莓音乐节的举办,赛道城独特的场景资源已经被认可。人气提升也引来不少赛车俱乐部入驻。“我是第一个来赛道城的,一直在这里,看着赛道城的发展,我把原来在北京的所有家当都搬过来了,赛道城能成功,我也算奠基人。”2019年,漂移车手郑文龙来到赛道城,经营着卡丁车场,也把赛车改装和驾驶培训业务全部搬到了阜新。“我在这买了两套房,40平一套,一套才不到6万。平时给我的学员住,以后也会升值吧。”

与其他资源枯竭型地区一样,阜新的最大问题是第一产业退出后,城市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就业岗位不足,就业人口越来越少。草莓音乐节期间,阜新本地人口购票比例只有7%。

“这次我回来看草莓(音乐节),也看了赛道城。我是学园林设计的,有很多事是我能参与的。很想回家做些事,这里毕竟是我家,”赵乞说。

赛道城规划常住人口8-10万人,预计提供2-3万个就业岗位。相信生态修复后的生活环境、全新的产业会吸引更多年轻人回到阜新,来到阜新。